據《華爾街日報》3月13日報道，2025年以來，無休止的關稅新聞、頑固的通脹，以及近期對經濟衰退的恐慌正沖擊著美國各階層的消費，從必需品到奢侈品無一幸免。

從快餐到奢侈品全線承壓

低收入群體的消費能力被進一步擠壓。

沃爾瑪首席執行官道格·麥克米倫此前在接收媒體采訪時稱，“預算緊張”的顧客表現出的行為是：在月底購買較小包裝的商品，因為“錢在月底前就用光了”。

麥當勞在最新財報電話會上表示，快餐業今年開局“低迷”，部分原因是低收入群體需求疲軟。據麥當勞數據，去年第四季度，美國快餐業針對低收入群體的銷售額同比下滑兩位數。

高端市場的情況也不容樂觀。花旗對信用卡交易數據的分析顯示，2月美國消費者在高端百貨和線上平臺等奢侈品市場的支出同比下降9.3%，跌幅較1月的5.9%進一步擴大。

會員多為高收入人群的全球第三大零售商好市多上周表示，消費者正轉向碎牛肉、禽肉等低價蛋白質。該公司首席財務官加里·米勒奇普稱，會員仍在消費，但對支出領域“極其挑剔”，并警告稱，若關稅推高通脹，消費者可能更謹慎。

百貨業也顯露全面緊縮跡象。3月11日，科爾士百貨公司首席執行官阿什利·布坎南指出，年收入低于5萬美元的群體在可選消費上“嚴重受限”，而年收入低于10萬美元的人群同樣“面臨挑戰”。該公司發布的全年銷售預測遠遜預期，致其股價當日暴跌24%。

梅西百貨首席執行官托尼·斯普林（Tony Spring）上周坦言：“光顧梅西的高端客戶同樣對當前形勢感到迷茫和擔憂。”

事實上，近年來，美國經濟雖出現局部疲軟，但遠未呈現出系統性衰退跡象。疫情后初期曾被部分觀察家稱為“富人衰退期”——彼時高收入群體的薪資增速落后于緊俏的藍領崗位。但此后，貧困家庭的收入增幅出現逆轉。根據亞特蘭大聯邦儲存銀行的數據，自2023年起，疫情期間提供的食品券福利開始縮減，到2024年末，最低收入人群的薪資增幅已落后于富裕階層。持續數年的通脹（尤其是食品雜貨、房租及公用事業費用）對貧困家庭造成重創，而人工智能熱潮支撐的股市繁榮則維系著富裕階層的消費能力。

美民眾抗風險能力減弱

全美民眾消費趨于謹慎，這種支出限制正在影響多個行業。航空業首當其沖：達美航空、美國航空和捷藍航空本周均下調第一季度業績預期。達美航空首席執行官埃德·巴斯蒂安在行業會議上稱，“經濟預期與消費者信心正在發生微妙轉變”。

花旗信用卡數據顯示，多數零售品類消費下滑，服裝與運動鞋支出分別同比驟降12%和22%。即便是食品零售、汽車后市場零部件、寵物用品等剛需品類，也出現溫和收縮。

塔吉特、勞氏等零售業巨頭均報告2月需求疲軟。塔吉特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布萊恩·康奈爾指出，消費者正在權衡關稅政策的影響。美國體育用品零售商Foot Locker公司表示，其年輕客戶群體對生活成本與關稅不確定性高度敏感。

日前，美國總統特朗普表態，不排除其政策引發經濟衰退的可能性，引發股市震蕩。隨后關稅博弈進入“威脅—反制—撤回”的過山車模式。盡管2月通脹數據略有回落，但該指標尚無法反映關稅政策的后續影響。

消費緊縮背后不僅是政策焦慮，美國消費者手頭持有的現金也在減少。美國銀行研究所數據顯示，截至2025年2月的12個月內，各收入階層的活期與儲蓄存款余額持續縮水，逐漸逼近經通脹調整后的2019年水平。亞特蘭大聯邦儲備銀行數據顯示，過去一年，所有收入群體的薪資增速放緩，美國人經通脹調整后的債務規模開始超越疫情前水平。

這意味著在不確定性激增之際，美國民眾的抗風險能力普遍減弱，由此導致的消費審慎將進一步拖累經濟增速。